凡人铸道_第9章

灭世般的雷霆撕裂长空，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，狠狠劈向无灵城！城墙上，所有凡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直面死亡的恐惧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，但竟无一人后退！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「武器」，将所有的希望、愤怒、不甘，化为一股无形的信念，汇聚向城墙最前方的那个身影。

阿牛仰头望天，瞳孔中被刺目的雷光填满。他能感受到那雷霆中蕴含的、足以让金丹修士瞬间灰飞烟灭的恐怖力量。若仅凭他自身这三年来锤炼的凡道之力，在这一击下，恐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。

但此刻，他并非一人！

他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震颤，那不是雷霆的威压，而是城内上万凡人心脏同步的搏动！他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、压抑的低吼、乃至孩童紧咬嘴唇的呜咽，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，形成一股磅礴的、温暖的、却又带着决绝锋芒的力量洪流，疯狂涌入他的体内！

那不是灵气，却比灵气更浩瀚；那不是法力，却比法力更坚韧！那是求生之念，是守护之志，是千万年被压迫灵魂的集体怒吼！

「凡道……即是众生之道！」阿牛福至心灵，瞬间明悟了《凡道经》最终的真谛。他不再试图去「控制」或「引导」这股力量，而是彻底放开心神，让自己成为这股信念洪流的载体和宣泄口！

他迎着漫天雷霆，踏前一步，没有施展任何招式，只是将双拳紧握，然后向着天空，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！

「我辈凡人——不屈！」

吼声并非源自喉咙，而是源于灵魂，源于身后万千凡人的共鸣！一道凝练如实质、却无形无色的磅礴力场，以阿牛为中心，悍然冲天而起！这力场并非由能量构成，而是由纯粹的「意念」——不屈、守护、自由、愤怒——交织而成！

紫色天雷撞上这无形的信念力场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。那足以摧山断岳的雷霆，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、瓦解！雷光被那力场中的「凡道真意」层层剥离、中和，最终化作漫天游离的电屑，消散于无形！

「什么？！」

高天之上，玄玑真人以及三位元婴长老脸上的冷漠和轻蔑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！他们赖以成名的合击大阵，竟被一群凡人用……「吼声」给挡住了？这完全打败了他们的认知！

「不可能！凡俗意念，怎能干涉天地法则，抵消天雷？！」一位元婴长老失声惊呼。

玄玑真人脸色铁青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甚至是一丝惊惧。他死死盯着下方被无形力场笼罩的无灵城，以及城头那个看似渺小、却仿佛与整座城融为一体的少年。「此子……此城……绝不能留！全力出手，轰碎他们！」

他亲自掐动法诀，与其他三位长老将灵力疯狂注入大阵。雷云再次翻涌，这一次，凝聚出的不再是分散的雷矛，而是一道粗如山峰、蕴含着一丝毁灭法则的暗紫色雷柱！这是「九霄雷殛大阵」的终极杀招——寂灭神雷！

雷柱缓缓压下，尚未及体，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无灵城的城墙开始龟裂，不少凡人承受不住，口鼻溢血，但他们的眼神却更加疯狂和坚定，将毕生的信念毫无保留地献祭给前方的守护者。

阿牛感受到的压力骤增，但他心中的明悟也更清晰。他不再被动防御，而是主动将汇聚而来的磅礴信念之力，与自身三年苦修凝聚的凡道本源结合，化作一柄无形无影、却仿佛能斩断因果、破开虚妄的「心剑」！

他并指如剑，向着那缓缓压下的寂灭雷柱，遥遥一斩！

没有声音，没有光华。

但所有人都「感觉」到，天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。那蕴含着毁灭法则的寂灭雷柱，在距离城头百丈的高空，如同被一柄无形的绝世利刃从中剖开，轰然溃散！爆炸的余波将高天上的云层都撕开一个巨大的空洞，阳光透过空洞洒下，照亮了城头每一个凡人坚毅的脸庞。

「噗！」

大阵被破，反噬之力让玄玑真人和三位元婴长老同时喷出鲜血，气息瞬间萎靡下去！他们看向阿牛的眼神，充满了骇然和恐惧！这已经不是力量层次的差距，而是根本层面的克制！那少年的力量，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瓦解、否定他们的道基！

「灵根……果然是枷锁……」玄玑真人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，道心瞬间出现一丝裂痕，让他几乎心神失守。

而阿牛在一剑斩破雷柱后，并未停手。他目光如电，锁定了天空中那由无数阵旗和修士灵力构成的「九霄雷殛大阵」核心。他能「看」到，那大阵的核心处，有一个复杂的、由灵根资质法则构建的「封印」结构，正是这结构，沟通天地，降下雷霆。

「这世间，不该有注定高低贵贱的枷锁！」阿牛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传遍四方。他再次抬手，将体内残存的以及城内源源不断涌来的信念之力，化作最后一击。

这一次，目标直指大阵核心的那道「灵根封印」！

「破！」

一声轻喝，那无形的「心剑」跨越虚空，精准地斩在了那无形的法则封印之上！

「咔嚓……」

一声轻微的、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，在所有修士心头响起。天空中，那庞大的「九霄雷殛大阵」如同失去了根基的楼阁，光芒急速黯淡，阵旗纷纷碎裂，组成阵法的上百名修士齐齐吐血，修为稍低者更是直接昏死过去，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！

灵根封印阵，碎！

阳光彻底驱散了雷云，照亮了狼藉的战场。天道盟大军，溃不成军。玄玑真人面如死灰，看着下方那座沐浴在阳光下、屹立不倒的石城，以及城头那个如同神祇般的少年，他知道，修仙界的天……要变了。

他咬了咬牙，带着重伤的残部，狼狈不堪地化作遁光逃离，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。

无灵城内，先是一片死寂，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！他们赢了！他们真的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天道盟！战胜了元婴仙师！

阿牛站在城头，阳光洒在他身上。他感到一阵虚脱，但内心却无比充实和平静。他回头，看着劫后余生、相拥而泣的同胞们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、释然的笑容。

凡道之火，已呈燎原之势。